本报记者 杨晓宴 上海报道
 

  2月26日，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央行上海总部举行记者会，就近期热点问题答中外记者问。

  特别值得关注的是，“货币政策稳健略偏宽松”重现江湖。但有分析人士认为，这主要是对1月和2月货币政策的解释，而不代表方向，并不足以构成“全面放水”的信号。

  另外，就个人住房贷款是否“加杠杆”，以及和宏观经济调控中的“去杠杆”为何关系，周小川表示，中国的个人住房贷款比重整体偏低。从宏观层面，要掌握好整体的杠杆率，关键还是要应对企业和政府杠杆过高的问题。

  1月天量信贷后：央行将适度引导

  央行数据统计显示，1月信贷新增2.51万亿元，远超2015年1月的1.47万亿元和“四万亿”后首年的1.62万亿元，为单月历史最高位。

  央行对此表示，一月份部分数据确实比较高，但人民银行一般不对一月份的数据做过分反应，主要是传统中国新年因素。商业银行也往往倾向于年初多放贷款。

  中金债券团队陈建恒和樊阳阳在其报告中指出，以往银行一般遵循3322的季度节奏放贷，但如果可以将贷款投放节奏提前，变为4321或者5221，那么同样的贷款量下可以获得更高的利息回报。此外，银行担心货币政策放松趋势会导致贷款利率进一步走低，也是促使银行提早放贷的重要原因。

  有股份制银行上海分行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，1季度信贷投放预计占全年的4成以上。

  央行表示倾向于节后稳定一段后适度引导。还值得注意的是，央行表示，会高度重视总需求的调控和杠杆率的变化。

  货币政策：处于“稳健略显宽松”状态

  央行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提供的文件显示，鉴于对中国和全球经济当前形势的看法，人民银行的货币政策是处于稳健略偏宽松的状态，还要不断观察、适时动态调整。

  周小川表示，货币政策本身正在从过去比较偏重数量，逐渐转向更加注重价格调控。目前还处于建立利率走廊的过程中，市场开始逐渐关注和习惯这样一种变化。

  一名不愿具名的银行分析师解读称，“略偏宽松”主要是对1月和2月货币政策的解释，而不代表方向，并不足以构成“全面放水”的信号。

  不过，周小川表示，不要过高寄予期望（货币政策），还要使用另外两项政策（财政政策和结构性政策）。

  他说：“个人觉得货币政策是有效的，货币政策在应对危机中确实做出了很多适当的反应，缓解了危机，对度过危机、加快复苏，都起了重要作用。但是别的政策应该跟上，光用货币政策有可能过度。货币政策如果用得太多，效应就有可能出现递减。”

  央行文件也显示，积极的财政政策会加大力度，实行减税政策，阶段性提高财政赤字率。

  外汇储备下降：不必担忧对外支付能力

  2015年12月，我国外汇储备下降1079亿美元，创下历史最大单月降幅。今年1月，外汇储备继续下降994亿美元，降至3.23万亿美元。

  央行承认，2015年有明显的资本流出，但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。总的来看，外汇储备的变化是必然的，也是正常的，某些时候甚至会产生一些“过冲”，但也不应把这种“过冲”当成趋势。

  比如，汇率、价格等变动会减少外汇储备账面价值千余亿元，这不同于实际的外汇流出。企业等主体增持外汇存款、提前偿还外汇贷款，外汇储备支持“走出去”，也都会减少外汇储备，这些变动属于正常现象。

  当然，也有部分外汇储备变动是由市场预期所致，如出口商延迟结汇、进口商提前购汇，投资者提前离场，消费者提前消费，民营企业加快海外投资等等。“我们相信只要经济基本面健康且汇率接近均衡，预期会回归理性。”央行表示。

  周小川在记者会现场也表示，中国外汇储备下降由多种因素导致，不必担忧中国的对外支付能力。

  加杠杆VS去杠杆：个人住房贷款杠杆率不高

  对于个人住房贷款是否在加杠杆，如何把握“去杠杆”和“加杠杆”的平衡，周小川的回答是：降低贷款条件（如降低首付比例），贷款增多，从这个角度，个人住房的杠杆会有所提高，这个逻辑没错。

  但是，从宏观层面看，中国如果想控制杠杆率，应掌握好整个杠杆率，关键还是要如何应对企业杠杆率过高的问题，也有一部分人比较关注地方政府的杠杆率是否偏高的问题，从总量上来讲个人消费贷款的杠杆率不太高。

  周小川认为，中国个人住房贷款占银行总贷款中的比重相对偏低，银行系统也觉得个人住房抵押贷款相对比较安全，有发展的机会。央行在加强对银行总体健康程度的考核之外，将会给予银行更大的自主权，对不同客户采取不同具体政策。

  前述银行分析师解读称，房贷的口径放松从去年二季度就开始了，这不代表货币政策转向。“银行是在收益率、安全性和资本占用之间做平衡。央行对安全资产不做限制，但是结构上，并不会因为这个（房贷）需求而放松总量。央行的债务置换思路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

  外汇占款科目调整：已不是资金流动真实反映

  2016年初，央行对常规金融数据报表中做了两处调整。一是不再公布《金融机构外汇信贷收支表》中“外汇买卖”一项；二是将《金融机构人民币信贷收支表》中的“外汇买卖”改为“中央银行外汇占款”。

  对此，市场此前有猜测称，可能是为了隐藏资本外流，以及央行干预外汇市场的资金流向，稳定市场对人民币的信心。但也有观点认为此举是让容易混淆的两个口径（央行和商业银行）的外汇占款更加清晰。

  央行回应称，将“外汇买卖”调整成“中央银行外汇占款”，是为了使指标反映的信息纯净，指向明确，避免市场误读。

  央行表示，中国改革开放早期，商业银行的外汇资金主要是用人民币买来的，占用人民币，因此可从外汇占款数量估出商业银行手中的外汇数量。后来，随着对外开放发展，特别是加入WTO后，商业银行外汇资金来源越来越丰富，不再局限于购汇渠道。发展到今天，外汇占款不再是对资金流动的真实反映。事实上，商业银行自营的外汇市场交易不必然影响央行外汇占款，也不必然反映资本流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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